夏良才散文渔夫老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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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羡万羡西江水,曾向竟陵城下来。

夏良才,年生,年7月高中毕业,随后到湖北省天门县蒋场公社饶场大队第二生产队插队,年考入华中工学院社会科学部,毕业后留校任教。年应聘到珠海特区,先后从事纺织工业企业经营管理、房地产开发和建筑工程材料配送工作,现任教于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。

渔夫老高

我的家乡,在湖北省天门县南部,是古云梦泽的一部分,因此江河行地、湖汊遍野,孕育着无数的水生生物,鱼虾种类多数量大。

捕鱼捞虾也就成为家乡的人们,补充食物、维持生存的一种技能。对于孩子们,不仅仅是一种生存的技能,而且还是一种不需要花钱的快乐游戏。

在我幼年的时候,常常见到挑着鱼鹰子船的渔夫从外公家门前走过。鱼鹰子是我的家乡对鹭鸶的称谓。鱼鹰子船就是鹭鸶船,由两叶并排着的扁舟组成,前后用两根木棍连接固定,木棍两端系着绳子。渔夫跨进两船中间,用一条扁担便可将双船挑起来,便于在陆地上行走。

鱼鹰子相同,船却不同

见一身黑色羽毛、脖颈长长的鱼鹰子,昂首挺胸,似乎无所不能的样子。被好奇心所驱使,我和一帮伢子(小男孩)们尾随渔夫来到小河(牛蹄支河,后叫天南长渠)边。

渔民将船挪至河中,竹竿一点,纵身跳进船中间的踏板上,随即脚踏两只船,开始作业。先是将鱼鹰子的颈根部系上绳索,将它们赶入水中,然后将船驶向芦苇水草处,挥起竹竿,照着水面一阵猛抽。鱼虾受到惊吓,会从石头缝,洞穴里和芦荡水草中跑出来,成为鱼鹰子的猎物。

鱼鹰子的眼睛在水下能见度颇高,速度比鱼虾快许多。可怜的鱼虾很快便被鱼鹰子赶上,用尖钳子般的利嘴紧紧叼住。

小鱼小虾,鱼鹰子不见痕迹就已经吞下。稍大一些的,尺长以下,它伸伸脖子使把劲便可吞下。再大的鱼,则需要其它鱼鹰子过来帮忙。我见过的盛况:三只鱼鹰子,对付一条几斤重的鱼,叼头叼尾叼肚子,齐齐向渔船靠拢,渔夫伸出网兜将其捕获。

瞧见哪一只鱼鹰子脖子明显变粗,渔夫吆喝一声,伸出竹竿,鱼鹰子会跳上去。渔夫挥杆将其挑上船头,顺势抓住它的脖子,另一只手扳开它的长嘴巴,往下只一抖,鱼鹰子嘴里倒出许多条鱼出来。

倒毕,渔夫解开鱼鹰子脖子根部的绳索,往它嘴里丢几条小鱼,以示奖励。鱼鹰子吞下小鱼后,拍拍双翅眨眨眼,表达对主人的谢意。渔夫再次将绳索套上它的脖子,只一挥竿,鱼鹰子重新跃入水中,继续履行它的本职工作。

也有不用鱼鹰子,甚至没有渔船的渔夫。我只见过一位,姓高,横林口街上人。

我五六岁的时候,老高莫约四十岁,黝黑的皮肤,敦敦实实的个子,夏季穿夏布衫裤,戴草帽,春秋冬季穿一件小镇上难得一见的棕色皮夹克。似乎没听说老高有家,有老婆孩子。他单身一人,随处“安家”。

有一阵子,他的家,就安在外公家往南多米远的一块空场地,紧挨着金树家菜园子的篱笆墙。场地上长满了杂草,草丛中钻出一些不知名的野花,远处有枝繁叶茂的大树,近处有几棵高与人齐的小树。

那时候,没有“城管”,也不见警察,只有武装部与民兵。武装部与民兵只管“地富反坏右”,其他人归单位管。老高既不是“地富反坏右”,又没有单位,因此,他处在无人管的状态。他就在这片空场地上,用几根木棍支撑做框架,内置竹席,外铺稻草,门帘用稻草织就,搭建起一间小小草屋,过着打鱼为生的渔夫生活。

老高的草屋比这间要小一些

树林中突然出现的这间小小草屋,对于我们这帮伢子们,就如同圣诞小屋一般具有吸引力。我们常常光顾。

起初,与老高不熟,我们一边玩我们的游戏,一边观察。大树小树树枝上,以及金树家的篱笆墙上,挂满了老高的渔网和渔线。有伞状的撒网,有正方形的“搬真子”网,有长条形的卡网。渔线上有一些竹子做的浮筒,半米左右有一条尺长的支线,末端系一根竹签。老高小心翼翼将竹签弯成U形状,在端口套上一截芦苇梗,往中间填充一两粒炒过的香喷喷的麦粒,作为捕鱼的诱饵。

有时见到,老高坐在树荫底下,手握梭子,埋头补网。补好后,用猪血加桐油混合的溶液浸泡,为网线加一层防腐保护层。

在街上见到老高,总是肩挑一付担子,一头装着他的这些渔网,另一头则是满满的渔获。有一次,老高搬上来一条20多斤的大青鱼。我外婆碰到,用5元钱买下,一半制成腊鱼,另一半做成滑鱼,吃了两三天。

渔夫撒网的英姿

老高对大人们,似乎心存戒备,不愿接近。但对我们这些学龄前的伢子,则不大防备。我们到他草屋附近玩耍,他并不驱赶。

某次,趁他去打鱼,我们几个伢子钻进了他的草屋。好家伙!居然还有一架收音机。以前的收音机,装的是玻璃电子管,套的是木头匣子,既大又重,不便搬运,不知老高是如何抱着他的宝贝搬来运去。

草屋地上铺着稻草,稻草上盖一张草席,草席上铺着一张竹席。床头有只小木箱,上置手电筒一个、碗筷一付,另有香烟、火柴,居然还有书。角落里躺着铁锅、铝锅、铁锹与火钳。

由此,我们晓得,老高是念过书的,与常见的渔夫不同。

慢慢的,我们的胆量大了一些,向他靠近,并问他一些问题。老高愿意回答。有时,将他晒的鱼干虾干,蒸熟后,给我们当点心吃。

有闲功夫的时候,他讲故事给我们听,多半是关于鬼魂的故事,偶尔也讲天南地北的故事,比如广东的水果多,北京的皇帝多,美国的汽车大炮多之类。现在想来,这些故事离不开他看的书和他的人生经历。他应该是见过世面的。

老高虽然不大与人来往,但每到大雨倾盆,总能见到老高的身影。他与一群热心的自愿者们,排洪排涝,并肩作战。

横林镇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,两边地台高,房屋密密麻麻,街道形成河道,呈东高西低状。街上的雨水流向一条沟渠,要穿过一条道路,才能流到牛蹄支河。道路底下埋着几根陶土涵管,易被树枝树叶杂草堵住。只见老高顶着大雨,扛一根长竹竿,踩着漫过膝盖的雨水,冲向涵管处。众人合力抓竿,来回几经疏通,很快街上的水退至脚背。

年秋天,我回彭市河老家上学。寒暑假再到横林口,却不见了老高,就连他曾经居住的草屋,也夷为平地。

老高是我幼年遇到过的一位奇人,有些趣味,又有些神秘,故记忆深刻。此后却不知所终。

.11.22珠海南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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